今年大年初二,媽突然就倒了。在老家醫院查了一週多,啥也沒查出來,病危通知書倒收了好幾次。我爸前幾年心梗走了,我只能跟我哥、外婆一起,把媽抬上往廣州的車——那時候腦子裡就一個念頭:必須找著能救她的地方。

到廣州又查了半個月,才確診是瀰漫大B細胞淋巴瘤晚期。專科醫院的醫生說「治愈率有50%」,這句話跟救命稻草似的,我攥得死死的。接下來五個月化療,每次療程結束能出院幾天,我們在廣州租了房,一開始哥和外婆還輪流陪,到最後就剩我一個人守著媽,直到最後一次化療結束。
醫生說「回家等一個月復查,五年不復發就算痊癒」,媽聽見那會兒,眼睛亮得跟有光似的。可就在最後一個療程,我們看見之前比媽早治的叔叔又回來了——他復發了,他老婆瘦得都脫形了。媽沒說話,我趕緊打圓場:「咱們跟他不一樣,肯定沒事。」
回了老家,媽氣色好多了,我還以為苦日子要熬出頭了。沒想到才半個多月,媽說腿有點酸,接著後背、胸前長了一串泡泡——老家醫生說是帶狀皰疹,叫「生蛇」,是化療後免疫力太低鬧的。我趕緊聯絡廣州的醫生,想讓媽回去住院,可醫生說「先打半個月抗病毒針,這是小病」。
那半個月,是我這輩子最熬人的日子。媽腿痠變成劇痛,每晚得叫我起來五六次;大小便也控不住了,小便要插管,大便得用開塞露,最後連床都下不了,差不多癱了。我整夜不敢睡,怕她疼得沒人管,怕夜裡出點啥狀況。
終于等來了廣州的床位,叫了媽的朋友開車,把她抬上車再去廣州。路上我一直祈禱,就盼著只是帶狀皰疹的小事。可醫生一開口,我心就沉了:「做個全身PET吧,九千多,醫保不報。」結果出來,腫瘤復發了,全長在腰椎上,壓得媽下半身動不了,骨髓外也開始長瘤。
更糟的是,基因檢測說媽有耐藥性,之前的化療藥全沒用了。
醫生單獨把我叫到辦公室,聲音特別低:「沒別的辦法了,要麼吃藥,一個月大概一萬;要麼開點止痛藥,回老家等著。」我沒猶豫,選了藥——哪怕就一絲希望,我也想讓媽多活幾天。在醫院住了一個月,藥吃了半個多月,媽還是疼,疼到哭出聲,跟個小孩似的。她以前多堅強啊,化療再難受都沒掉過淚,可現在,奧斯康定一次吃兩片,十二小時一次,都止不住那鑽心的疼。

後來醫生說「住太久了」,安排我們轉去一家中醫醫院,說「做做康復治療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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