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中旬那天,大兒子發現舅舅的左腳有點不對勁。原本只是腳背微微浮腫,像被蚊子叮了似的泛紅,誰也沒往心裡去。七十多歲的老人了,糖尿病十來年,血糖時高時低,家裡人都習慣了。舅舅自己更沒當回事,揮揮手說:「大概是昨天挑水閃了一下,躺兩天就好。」誰知道這一躺,就躺進了鬼門關。
十天過去,腳掌的紅腫沒退,反而蔓延到整個腳背,顏色從鮮紅變成暗紫。村裡診所的醫生一看就變了臉色,催著趕緊去市裡大醫院。那天是六月二十八號,三甲醫院的內分泌科主任盯著那隻腳看了足足三分鐘,只說了三個字:「截肢吧,現在還來得及。」

舅舅當場就從病床上跳起來:「我好好的腿,你說鋸就鋸?」兒子們圍著床邊苦勸,說什麼保命要緊。老人卻犯了倔,覺得醫生小題大做,「我這輩子沒缺胳膊少腿,到老來給我搞成殘廢,我以後怎麼見祖宗?」開了點消炎藥,當天下午就辦了出院。回家路上還在唸叨:「不就是腳腫嘛,吃點藥就好了。」
七月初三,腳底開始出現零星的黑斑,像墨汁滴在宣紙上,暈開的速度快得嚇人。初七那天整個腳掌已經黑透,連腳趾縫裡都是死黑色,皮膚硬得像塊木炭。大舅這才隱隱覺得害怕,可還是咬著牙不去醫院,「再等等,說不定就止住了。」家裡人拗不過他,只能找村醫輸液,想著保守治療總比不治好。
七月十二號凌晨,舅舅開始發高燒,燒到四十度,整個人說起胡話,一會兒喊「媽,我腳疼」,一會兒又哭「我不想死」。救護車拉到縣醫院時,急診醫生連檢查都沒做完就搖頭:「敗血癥,已經擴散了,現在截肢也晚了。」

三天後,人走了。從腳掌紅腫到嚥氣,剛好一個月零四天。大兒子後來在網上留言,字字血淚:「我大舅黑足到腳掌位置就去世了,6月某一天突然發現腳掌紅腫,去醫院醫生說截肢,他沒同意,回家沒幾天發現黑了,隨後一直保守治療,7月的一天突然發燒昏迷後死亡。」

網友的回覆讓人看了心驚。有人說:「後期就是敗血癥,我姥姥就是這樣,一開始只有腳趾黑了,後來整個腳。」另一位網友補充:「這種情況截肢可能晚了,大機率死于敗血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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